記得那年,我乘坐一輛老式的綠皮火車去另外一個城市。那時火車慢,我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硬座,這讓我有點難受。走過過道的時候,我發現在火車連接處的地闆上擠著好幾個人。他們衣衫襤褸,皮膚粗糙,仿若乞丐。他們都是進城務工的民工,可能連坐票都捨不得買,買一張站票就匆匆趕往那個裝載著他們夢想的城市。有一次,也是在火車上,我聽一個住在四川邊遠地區的婦女說,他們那裏很多人一年的主食僅僅是土豆。她是送她女兒去外地上學的,女孩眨巴著眼睛,好奇的註視著這個她可能從未來過的陌生新世界。
有時候我在想,到底什麽是幸福?是,這麽多年,我一直過在一種:舉目皆是敵,無處不藏雷的生活中。但我雖沒有大富大貴的豪奢,也算是衣食無憂。我又有什麽可抱怨的呢?當我們以為生活對我們不公,其實生活已經給予我們很多,只是我們後知後覺。有時候我會想起在精神病院裏的我的那些病友,他們可能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,他們目光呆滯,動作刻闆,關在醫院裏,難以見到陽光。而我不是還可以在一個冬日暖陽的下午,去公園的長椅上小憩半日。幸福可能只是一種感覺,她不在於飛黃騰達,風頭無兩。她可能就藏在和諧的陽光裏,公園裏的長椅上,公寓樓下盛開的桂花樹中。
我房間的窗外正長著一顆桂花樹,到“八月桂花香”的時候,沁人的桂花香味會滲透到我剛打掃過的房間裏來,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幸福?我們還要奢求什麽?剛才抹窗戶時,一只小蜘蛛逃命似的逃離我的房間。我有這麽可怕嗎?是否生而為人就擁有對其他生命殺伐決斷的權力?或者我們本是平等的,我不會傷害妳,妳也不要傷害我,好嗎?
我不喜歡一花獨秀,我喜歡花滿園。我不喜歡那種虛榮的個人優越感,我要的是大家都好。記得剛從精神病院出院時,我在路邊的豆花攤上買一碗豆花,四川的豆花分鹹的和甜的,我買了一碗甜豆花。真甜啦,潤到了心裏。這樣的滋味我至今難以忘懷,也許這就是我對生活一點小小的理想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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